一期二十四集延伸,大概虐?
以及这里滋滋,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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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一声,食指拉开手中的听装啤酒,麦金色的酒液冒着气泡炸开来,几滴溅在脸上他不去管,多余的顺着金属罐缓缓流下。
男人仰头一饮而尽,溢出的液体没入领口,然后露出一半深埋在卫帽中的脸,一道自嘲的笑容逐渐没落,只剩下自欺欺人的空虚感。
倚靠在路边,随手丢弃了空罐,哐啷的落地声中一路滚进漆黑的墙角,却因此惊到了一只匿在那处的黑猫,刺耳的尖叫声过后重归寂静。
隐藏在路灯阴影中的赤色卫衣混入夜色中浓的仿佛要滴出血,闪烁着红光的瞳眸凝视着虚空,右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烟盒,从中抽了支烟夹在指缝中,熟练的点上火,吞云吐雾中像被地狱深处的恶魔轻佻的言语拉进泥沼的可悲。
——让人欲言又止的孤冷气质并不适合松野小松,可当这确实存在时,又让人无法找到违和感,于是这矛盾的心理更加扭曲。
「我……找到工作了」
“啊恭喜你。”
嘴角不自觉的牵动,带着微醺的酒气轻声念出支离破碎的音节,最后一丝防线被打破,无法支撑无比沉重的身躯,他无力的蹲坐在地,脑中一片混沌,唯有尼古丁的气味越发清晰。
此时他多么渴望有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边呵斥他,边扯过他的衣领拎到面前用凶狠的眼神狠狠地瞪着他,让小松能玩味的笑着更近距离观察对方清秀的容貌。
而当初不屑一顾的,现在却只能说是痴心妄想,因为梦寐以求中的那人现在正在他的新归所里忙前忙后的收拾整理,然后在一片挥飞的灰尘中咳嗽几声继续认命的打扫着角落。
光是想象那张和他出入一辙的脸,他心底那簇熊熊燃烧的火焰便如同毒蛇一般不带一丝温暖的将他萎靡不振的心脏一丝不漏地缠绕住,然后不断地收紧,直到撕心裂肺的痛楚迫使他流出了一滴眼泪。
眼泪越流越多,到了他无能为力的地步,索性不去约束自己,抱头痛哭起来,打湿了胸前一片衣襟,和先前的酒液融在一起,分不出酸与涩。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或者更久,散落一地的酒罐证明了这个颓废的男人究竟灌了多少酒精,事实上纵使多年驰骋疆场,最终还是败给了一时冲动——是一种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的突然爆发,在那之前他不断地往火山口推下石头,想要将这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死死的堵住,可真正当喷发之时,只会比想象中的更加强烈。
银白的月色和暖黄的灯光彼此错综交错,瞳孔逐渐涣散,视线开始迷离,意识变得朦胧,他用尽最后的意识,却只发现自己已经酒醉,男人试图移动自己的手臂,徒劳无功后,露出了今晚的第二个笑容:
——悲哀的、愤恨的、哀怨的、失望的、无奈的、复杂的、真实的、淡淡的微笑。
一片黑暗,他闭上了眼。
——“……啊咧?小松哥哥?”
——错觉吧,不然,愿望怎么会成真呢?
<<2
再次醒来,他仍然靠在那块石灰墙上。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红霞中一束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照亮了一片云层。
宿醉导致的剧烈头疼和身体四处传来的酸痛感让他在意识苏醒的第一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拿出款式老旧的手机一看,然后叹了口气。
6:02
他隐约觉得昨晚睡过去前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叫自己小松哥哥。
六子中不是所有弟弟都能够心甘情愿或碍于面子的叫他一声哥哥,但他首先排除了松野轻松。
至于到底是谁他也不愿意去思考了,反正不管是谁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在发现了他后没有带他回家。
“啊……真是残忍啊,竟然抛弃亲爱的哥哥我不管,要是我感冒了怎么办啊。”
他刚想抽根烟,却在烟盒里意外的发现了一张纸条,心下一动,满足的轻笑声从嘴角泄露出来,因为疼痛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三男总是说小松的脸和人都是人渣色情的标准模子,笑容永远是白痴的,心底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此时客观来讲,和打小钢珠后大赚一笔兴高采烈的笑容不一样,嘴角勾起的幅度并不大,也只是微微露出了一边整齐的大白牙,却不难看出其中的欣喜若狂和些许得意。
然而当他展开后,一句戏谑的「哎呀cherry松真是不坦率呀」还在喉咙间,眼底滚烫的宠爱却已凝固得僵冷如千年寒潭。
「下次喝酒注意点形象,坐在从法国归来的me旁边实在是太丢人了シェー」
「不过你的烟很贵的样子me就拿走了不用谢シェー」
被欺骗的莫名感觉让他无名火大燥,男人狠狠地将纸条撕成碎片再揉成纸团,用力的丢在地下用脚碾压,却让更多的悲伤见缝插针的涌入他千仓百孔的心脏,混入缓慢流动着的血液中凛若冰霜的穿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能够成真的,就不能称作愿望了。
<<3
自从轻松找到了工作搬出了家,剩下的弟弟们也如同小松预料到而不敢承认的,松野家六子从六个人,到五个人,四个人,三个,两个,到最后就只剩下了小松一个人。
当最无法离开兄弟们的一松也形成了独立的意识,平时八个人挤在一起显得十分拥挤的松野家,如今却只剩下了空气中抹不去的孤单氛围。
无意识的,他开始喜欢像次男一样在深夜孤身爬到屋顶的瓦片上很痛的赏月,在尼古丁味的浅灰烟雾中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低不可闻的寥寥悲鸣。
——原先的烟瘾在轻松的聒噪到令他无语的监督下好不容易戒掉了,却在轻松离开的那一天再一次染上。
——这次不会有人在他耳边用嫌恶的语气数落他了。
失落了一阵子,随即他又幸灾乐祸的想着。
——啊「我的」轻松一定在外面受了很多委屈吧,果然弟弟就应该乖乖待在哥哥的怀抱里撒娇就好了吧。
——然后,就哪儿也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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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夜空,若隐若现的银色星河围绕中间一轮皎白圆月,如梦似幻的一簇簇星子反射出支离破碎的璀璨星光,如仙女绫罗般轻盈的洒在烟波浩渺的河面上,美的窒息。
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河堤的轻松,此时停在了铺着茵茵绿草的斜坡上,缓缓的坐下身,即使他知道草屑和虫子会弄脏他省吃省喝买下的廉价西服。
这样寒风凛凛的孤单夜晚,或许他单薄的背影会给走夜路的女孩一种孤芳自赏的帅气?他笑自己的愚昧,又唾弃自己的懦弱。
他痴痴的看着众星拱月的奇妙景象,不自觉的想起自己如同空中悬挂的皎月一般的长兄,而作为弟弟的他们就是离不开月亮的星星们。
——不对,这么说可就有点奇怪了。
如果离不开他,那么现在“独立”的他又算什么?和当初动不动就和小松冷战,最后又被他哄回来的幼稚鬼有何区别?
——小松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呢?
这个问题在他平静如一潭死水的内心掀起重重波澜,想要它平复下来,却止不住的想入非非。
他绞尽脑汁,最后只得出一个答案:
——看来他还没有彻底从他的身边独立/逃离。
想通之后便好多了,他不再强迫自己忘记小松,而选择在这一刻尽情的想念他炙热温情的怀抱。不知不觉眼泪就盈满了眼眶,
——啊啊,小松哥哥,快一点啊,我快撑不住了。
——快一点告诉我,如何才能让我离开你呢?
感受着身后从一开始就存在着的,让他在名为眷恋的漩涡中越陷越深无法逃离的,如地狱业火燃烧着他的理智的温度,他逐渐咧开一个复杂的笑容。
“晚上好,小松哥哥。”
——神明就算存在,他也是听不到自己的愿望的。所以愿望无法实现。
——他的愿望是,「透明人间」。
“晚上好,「我的」轻松。”